“女权导师”黄嗣绵：“夺权”事件是一场意外

AWARE风波 专访黄嗣绵

“女权导师”黄嗣绵：“夺权”事件是一场意外

（2009-05-17）

● 林妙娜 吴新慧

　　几个星期前在妇女行动及研究协会（AWARE）执委选举上闹出的“夺权”事件，原来是一场意外。

　　至少对“女权导师”黄嗣绵博士来说，这是如此。

　　在3月28日的AWARE会员大会上，产生了由12人组成的新执委，但当中包括新任会长刘鸣鹂等人在内的九名新成员占了绝大多数，引起了旧执委及会员的不安和不满，也因此引起了双方在之后的一连串反弹动作。

　　被视为是“夺权”事件幕后推手的黄嗣绵博士，在接受本报专访时却表示，她并没预料到选举会产生新成员掌权的结果，声明自己在AWARE会员大会前号召年轻女性入会及参加竞选，纯粹是希望这些新人能为AWARE注入生气，通过AWARE维护新加坡社会的家庭核心价值观。

　　据报道，AWARE近年会员人数不断下降，截至去年底有200多名会员，但出席3月28日AWARE会员大会的百多人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入会已久的会员，其他大部分是在大会召开前才加入的。

　　黄嗣绵博士说，如果较资深的会员当时都出席大会，新会员“可能连一个中选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执委改选出了意外结果能怪谁，连我自己都没料到”。

　　有媒体在4月中的报道中，突出大会产生的新会长刘鸣鹂和其他5位新执委都是救主堂（Church of Our Saviour）成员，而黄嗣绵也是救主堂成员及刘鸣鹂等人的指导。过后又有报道爆出刘鸣鹂是黄嗣绵的甥媳妇，这一切都被看作是黄嗣绵幕后精心策划这场“
夺权”戏的力证。

　　本报在专访中重提这事，黄嗣绵笑了起来。“如果你说这是我策划的，那我确实是四处鼓励我认识的人参加AWARE，但这都是临时召集的。她们当中有的彼此并不相识，只认识我；有的其实也跟我并不相熟。我的用意是，如果你有能力，就应该参加个组织，贡献社会。”

　　她坚称，如果事件真是她一手策划，她不会“笨到找同一个教会的人”。

“如果我真有预谋，真是个懂得谋略的战略家，那我应该组织一个彩虹联盟，就像他们（旧阵营）那样。但是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不过现在想想其实我挺愚蠢天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

　　在4月23日新执委召开的记者会上，黄嗣绵代表新执委回答媒体的提问，也对AWARE近年来会员人数锐减、计划修改章程以让男会员投票等课题提出看法。而她对AWARE的性教育计划和“鼓吹同性恋生活方式”的指责，也是在那次记者会上提出的。

　　AWARE改选风波后来引起更多局外人及旧阵营支持者的注意，也因为黄嗣绵在记者会上坦言她是刘鸣鹂等人多年来的指导，以及她们是在她的鼓励下参加
AWARE竞选。另外，网上的消息也揭露，她在常年大会之前曾广发电邮，在指责性教育计划的同时，也鼓励大家把票投给“想要作主的变革使者”。

　　问题是，这名退休的资深律师，为何不自己出来竞选，从中改变她所期望的AWARE发展方向？

　　现年71的黄嗣绵解释说，除了因为年纪大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身为导师，她的责任是培养能够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而不是忙着让自己光芒四射，把光环套在自己身上。

　　也因为是为人导师，黄嗣绵觉得她有必要在4月23日的记者会上现身，为刘鸣鹂等人辩护。

对特别大会上的愤怒情绪感到意外

　　“我原本只打算在特别大会上讲话，但是看到新执委遭到炮轰，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毕竟是我鼓励她们参加AWARE，鼓励她们通过社会组织为妇女及国家服务。我没有想到她们会遭到攻击，更严重的是生命、生计和业务也受恐吓。”

　　新执委原本不打算就改选风波召开记者会，想要等到特别大会上才对所有会员发表看法，而黄嗣绵也计划在会上发言。

　　她说，“可是，媒体对AWARE事件作广泛报道，我们只好召开记者会澄清。”

除了对改选会出现“夺权”结果感到意外，这个风波让黄嗣绵感到震惊的另一个“意外”，是突然激增的3000多名AWARE会员在本月2日的特别大会上的愤怒情绪。

　　长达7个小时的会议中，让与会及网上观望者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幕，是黄嗣绵举着AWARE出版的刊物，自豪地说自己在第73页里被特别点出。这个动作遭到与会广大旧阵营支持者的强烈反弹，而黄嗣绵也因为会员过于吵闹，激动地提醒他们要“请尊重长辈”，招来另一轮的喝倒采。

　　在专访中被提起这一幕，她不解地说:“没想到那一天的大会，大家的情绪是这么激动，空气中充满愤怒。”

一再被喝倒采无法发言　没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对于一再被喝倒采而始终无法发言，她笑称没什么好生气的。

　　“没必要，因为生气就好比不断重播着一块旧唱片”，她觉得一个人如果无法释怀只会使自己受困，没法往前看。

　　也因此，即使事后有人将她说的“请尊重长辈”和“我出现在第73页”这两句话印制成T衫出售，戏谑她在特别大会上的表现，她也一笑置之。“这样的设计还挺有意思，又能给人家增加收入，我也想买一件来看看。”

　　下来要怎么继续自己的信念及鼓励刘鸣鹂等人往前走，黄嗣绵说：“等我放假回来后再说吧！也许放假会给我一些启发。也希望这场风波的怒气能缓和下来，刘鸣鹂也能继续发挥特长，服务社会。”

“同性恋主义是一场政治运动”

　　同性恋主义在欧洲和北美的发展，让关心这一趋势的黄嗣绵博士深信，这是一场政治运动。这运动的目的包括使肛交除罪化；而在新加坡，这可从有人要求废除刑事法典第377A条文中看出。

黄嗣绵说：“这是个关键，因为法律一旦废除或放宽，同性恋活跃分子就可基于平等婚姻权利、平等教育权利，平等医药权利等议题，向政府申请拨款。”

　　在芬兰，单身者和女同性恋情侣就可在政府津贴下，接受人工授精。她说，“这就引发纳税人的钱如何使用的问题。”

　　黄嗣绵引述加拿大的例子指出，当地一名幼稚园教师起诉学校董事局，指校方没有将三本有关同性家长的书籍列为幼稚园和一年级学生的教材。来自不同宗教背景——印度教、锡克教、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家长入禀加拿大高庭，声援校方。但校方败诉，须把三本书放进学校图书馆。

黄嗣绵谈话录

为什么每当有人对同性恋提出异议时，就会接到死亡恐吓，或生意受到威胁？这是否涉及到恐吓性的政治手段？媒体是不是应该关心这一点？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能确保媒体平衡报道的监察机制？

　　——针对本身及新执委在AWARE

事件上曾接到死亡恐吓

我很庆幸现在有更多人讨论性教育课题，也希望学校的性教育会有更好的审核程序。但我不知道教育部可以如何监督，因为性教育的关键人物是教师，教育部打算如何监察？这一点须澄清。

　　教育部原本要我就我的指责拿出性教育遭家长投诉的证据，《海峡时报》4月24日的报道以及我回复给教育部的信，都说明我并没有说我曾接到家长的投诉。而教育部在调查后，公开表示一些性教育计划违反了教育部的指导原则。这显示我的指责并没有错。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教育部已在探讨如何改进性教育的审核程序。我们应提高这方面的透明度和公信力，并成立一个特别与家长沟通的监管单位。监管过程是否也应包括把有关资料放上网，以示透明？

——针对教育部先是表示不曾接到家长的投诉，后来在本月7日宣布中止妇协等校外机构提供的性教育课程

为人导师的责任是栽培他们，然后将他们释放到社会贡献，让有才华的人不断增加。如果你不让年轻人去扮演领袖的角色，而是由自己包办，这是没有效率的做法。

　　——针对自己为何不亲自竞选AWARE执委

我国有50％人口是女性，我们其实有很多人才。如果我们能有10个陈惠华（总理公署部长）、50个陈庆珠教授（新加坡驻美国大使），甚至100个林爱莲（凯发公司总裁），那将是件乐事。这里两个层面：首先是社会层面，我们必须帮助社会底层的女性提升自己；第二，条件已不错的女性，我们要让她们掌握更多技能，激发她们为社会作出更大贡献。

　　我们要在社会的各个领域培养更多女性领袖，因为‘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CEDAW）的指标，是让女性在各领域有30至35％的代表性。我的人生经历，应该可让我在这方面献一份力。

　　

——针对为何鼓励更多有条件的女性参加AWARE

“黄根成答复很好地

为事件划上句号”

　　副总理兼内政部长黄根成本周四针对AWARE事件回复媒体的询问时，重申了李显龙总理前年在国会参与刑事法典（修正）法案辩论时的立场，新加坡是个保守社会，奉行男婚女嫁、生儿育女为家庭伦理观念，但同性恋者有权过自己的生活。黄根成也保证，政府对同性恋的立场没有改变，更不会因任何团体施压而改变。

从网上得知黄根成的回应后，黄嗣绵当晚就在电话上告诉本报，副总理的答复“很好地为AWARE事件划上了句号”。她的语气是平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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